劍靈外傳

董真兒：盟約

“回去吧！我們會平安地送你回陸地上的”

少女用力搖著頭，她並不想重新回到地獄裡。

“不是說會報答恩惠嗎？ 難道是說說而已？”

少女看著手上緊握的槍，不知該做何回應。

“若想要報答我，那就要堅強地活下去，而且為了生存，不想再受到欺負，就必須要先剷除你的仇人。”
“報仇…？”

報仇，是一個從來都沒萌生過的念頭，男子不管少女是否專注他的話，持續說明槍枝的使用方法。
少女回想著折磨她的村莊居民、村長、雙親下落不明，讓自己差點喪命的邪魔教徒－老人，這些全是因為他們所引起的，若萬惡之源的邪魔教老人沒有來到村莊，少女的人生就不會承受如此地磨難，也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。
少女回想自己的處境，心中的憤怒感油然而生，此時船隻也已經抵達了陸地。
少女緩緩地下船。

***

村莊的人見到少女還活著，著實大吃一驚！並開始在背後議論紛紛。

“是妖魔！那孩子根本就是萬惡之源！”

少女在心裡不斷地說服自己，千萬不要被這些話影響，要敞開心胸大步地往前走。少女雖然胸口有傷勢，但因為緊張過度，並不感覺到疼痛，再往前走幾步，就快抵達村長的家。

“你，你怎麼會…？”

村長看到少女依然還活著，嚇到腿都癱軟，少女緊緊握著身旁佩戴的槍枝，想舉起槍來，對準那卑鄙的傢伙射擊，但心中又有點害怕。
村長看著少女猶豫不決，趕緊到牆壁後方拿出鋤頭。

“你以為我會放過你嗎？”

村長的舉動惹怒了少女，於是堅定地舉起槍對準村長，村長看到少女手上的槍枝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。

“你，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？”

手持續在發抖，少女用力抓著槍托，心想著再穩住一下，就快結束了。

“你仔細想想，如果你用槍殺了我，你的人生會有怎樣的變化？”
“我，我不是禍害。”
“當然！你不是禍害！你都能這樣活著回來了，誰會說你是禍害？”
“消失的村莊居民… 還有我的家人… 他們都去哪裡呢？是真的失蹤了嗎？”

少女鼓起勇氣大聲詢問，村長持續緊盯著槍枝，並試圖說服少女。

“噢，我會告訴你的，你先把槍放下來吧！”

少女用雙手緊握著槍托，村長嚇到臉色蒼白。

“這都是分舵主大人要我做的！分舵主說只要按照預言去做，當所有人都消失之後你就變成真正的禍害！”
“那麼…他們都到哪去了？”
“都被丟到海裡了，誰知道現在是生是死？”

經由村長的證實，少女這才認清他們已經無法活著回來的事實，內心不禁感到無限悲痛。

此時，後方突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。
這聲音並不是從槍枝發出來的，這是…
少女還沒扣下板機，看了下四周，遙遠之處燃起火球，村莊到處都有居民的呼救聲，村長回頭看村莊已陷入火海之中。

“這是怎麼一回事！”

此時有個居民急忙跑來村長家。

“村長大人！出事了！衝角團…是衝角團！”

這時該居民後方突然出現一個黑影，迅速地拔出銳利的劍，往居民的脖子上劃過去，居民連聲尖叫聲都來不及發出，就直接倒在地上。

“你，你是誰？”
“妳還在猶豫不決，可能是我抱了太大的希望。”

少女睜大眼睛看著後方的黑影，竟然是衝角團的提督，少女看到男子後雙腿無力地直接跪坐在地上， 村長看著少女大吼。

“是妳嗎？都是你做的好事！是你把衝角團帶到村莊來的！分舵主說的果然沒錯，你果真是個萬惡之源… 呃！”

男子的劍刺穿了村長的腹部，他垂直地跪在地上。

“好了，他現在一動也不動了，這樣應該沒什麼顧忌了吧，後事就交給你處理。”

男子用劍指向村長，少女望著男子的眼神，再度站起身用雙手緊握著槍枝，雖然還在發抖，但一樣能瞄準目標，若這樣還下不了手，男子應該真的會很失望。

少女抱定決心地閉上了眼睛。
深呼吸後即扣上板機…..

***

槍口上的濃煙逐漸消散，男子心滿意足地看完所有過程，隨即轉身離去，少女趕緊追上男子。
於槍枝的衝擊，導致傷口裂開又開始滲出血，但少女依舊不顧傷患地持續追趕奔跑，若沒跟上男子的腳步，又得生活在絕望之中，反正在這世上少女已舉目無親，男子對她來說，是黑暗中的一道光芒。
少女試著抓住男子的披風，希望引起他的注意，男子感覺到後方有人在追趕，因此回頭看了一眼，少女用雙手遞出槍枝，並開口說：

“這，這個…”
“什麼？”
“你不是借我嗎？我現在還給你。”

男子回答

“這支槍是送給你的，我的人生中沒有借來借去的事情。”
“那，那麼… 謝謝你幫我。”
“別誤會了，我並不是來幫你的，這個村莊已經被邪魔教入侵得太深，所以不值得留下活口。”

但不論男子說什麼少女都聽不進去，對少女來說，男子像是生命中的一道光芒，絕對不能就這樣讓他離去，男子轉身要離開時，少女鼓起勇氣大聲呼喊。

“請帶我走吧！”
“不行，我都把妳送上岸了。”
“為什麼？我已經有按照你的指示去報仇…”
“報仇還要人指示？連報個仇都沒有自主權的傢伙，對衝角團有何用處？”

少女沒能說出話來反駁，但心中已有答案，若就這樣放棄，這輩子不可能再有機會了。
少女隨手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，並慢慢地移動至眼前，她始終都認為若可以弄瞎自己的眼睛就能避免災難，不管做什麼都可以，每次帶來的不幸都是另一個災難的起源，她真的很想結束這漫長的地獄生活。
少女拿著尖銳的石頭，直接往眼睛割了下去。

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勇氣，自從少女遇見男子之後，已悄然地激發自己所缺乏的勇氣，少女臉上從額頭到眼睛流下了熾熱的鮮血。
男子驚訝看著少女。

“有… 我的決心，請收留我吧……”

男子露出淺淺的笑容，少女第一次看到男子的微笑，他用手撫摸了少女的頭髮。

“我知道你的心情，但妳還小，如果妳能用自己的力量，站在我的面前，到時我一定會收留妳。”

少女的眼睛充滿了淚水，都這樣展現決心了，還是沒有資格嗎？
她無力地放下手中的石頭，男子轉身後似乎想到什麼，突然又回頭對少女說：

“我能感受到妳的勇氣，送你一艘船，你就用這艘船來追上我吧。”

少女默默地點了頭，赤紅的眼球就像燃燒般的明亮。

***

小小的海岸村莊最近有了新的通緝令，從很早以前，位於村莊中央的公告欄都張貼著衝角團的通緝令，但最近有了新的面孔，讓村莊內的居民感到訝異。

“紅眼魔女？”

胸口上有著十字的刀痕，擁有紅色眼珠的女人，她會突襲掠奪海岸村莊，很多男人都被征服在她的勢力之下。她有著精準快速的槍擊技術，而有關她的事蹟也在衝角團裡傳開來，提督看了下團員手上的通緝令。

“不會是……”

提督手上的通緝令被海風吹走了。

“提督大人！有一艘船正在靠近我們！＂

提督看向團員指示的方向，此時一陣巨大的海風將提督的灰髮吹亂。
團員們正等著提督的指令，提督看了一下後向團員們大喊。

“準備火炮！”

團員們收到提督的命令，立刻去準備了火炮。
船隻快速地靠近衝角團，團員之間充斥著緊張的氣氛，提督看著船隻不停地在沉思，他看到那艘船上掛著紅色旗幟。

“停！”

船隻靠近了衝角團。
不久後有個女人從船隻上現身，綁著紅色馬尾，黝黑的皮膚跟胸口上的十字刀痕。
女子衝向空中快速翻轉後站到提督面前，提督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。
兩人之間圍繞著莫名的氣氛。
稍後，女子從身上拿出槍枝，並雙手送至提督面前。

“我用自己的力量來到你的面前，現在可以給我機會報答恩惠了嗎？”

提督從女人手上拿起了槍枝，看到槍枝充滿著刮痕，能證明這女人經歷了多少戰鬥，望著手上的槍枝，提督臉上揚起了微笑。

“妳終於逮到機會上船了。”

提督從身上拿出另一個槍枝。

“這一把槍是我們盟約的證明。”

女人從提督手上拿走了另一支槍，佩戴在腰的另一邊，女子心裡感到無限地感激與興奮，臉上洋溢著笑容，曾經一把槍枝都感到非常沉重的少女，早已消失了。

“我會用一生向提督宣示忠誠的！”

女子跪在提督面前，而提督將手放在她的肩膀上。
巨大的提督艦隊上充滿了歡呼聲，紅色的旗幟也隨著巨大的海風不停地在飄揚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