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說
欽欽 : 洪門之祭
李次銑
朴炯旭

在沒有光線滲透、陰暗又潮濕的小巷子一角,欽欽摸著飢餓的肚子,喃喃自語:

"好餓喔... 不管是什麼東西,只要能吃就好...."

此時,有一股食物的香味,飄往欽欽的鼻子,由於許久沒聞到食物的氣味,使得欽欽更加飢餓難耐,欽欽起了身,為了追隨香味而邁開步伐。

香味來自於俞家村後方的小空地,其實這個地方很少有人經過,但不知為何今天聚集了很多小朋友在烹飪食物,應該是前幾天剛過了正月十五,所以他們才聚在一起分攤各種祭品。

欽欽看到一群小朋友之後,傻傻地呆站在一旁,而小朋友們看到欽欽後,開始嘲笑他。

"你們看,那個孤兒又來了。"
"真像是個小乞丐。"
"跟小狗一樣聞到食物味道就跑來了嗎?"
"唉唷,好髒。"

孩子們的嘲笑越來越誇張,其中有一個孩子突然想到了好方法,他拿起肉餅後朝向欽欽丟了過去。

"喂,乞丐!拿了肉餅後就滾吧!"

欽欽雖然感到荒謬,但他的視線緊盯著地上的肉餅,雖然知道孩子們在侮辱自己,但還是抗拒不了眼前的誘惑,不知不覺地,他的手慢慢地伸往肉餅,但是在欽欽觸及肉餅之前,有個孩子把腳用力地踩在肉餅上。

"唉唷,我不小心踩到肉餅啦?"

週遭的孩子開始大笑起來,但欽欽的眼神依舊盯著地上的肉餅。


***


"哥哥!欽欽哥哥!!"

聽到白蘭的呼喊聲,欽欽從夢中驚醒。

"欽欽哥哥!你在這裡做什麼?"

雙手拿滿祭品的白蘭,正在呼叫欽欽趕快來幫忙。

"嗯?沒,沒事。"
"唉唷!不要呆站在那邊,趕快過來幫忙啊,這樣會耽誤時間的~"

欽欽現在才發現,原來自己一直無意識地在偷懶,整個無日峰為了準備祭祀,大家都在東奔西跑做準備。

"喔?好,好的,我馬上過去!"

欽欽趕緊跑到白蘭身旁,並拿起白蘭手上的祭品。

"哈哈,沒關係,慢慢來吧,小心受傷。"

看到白蘭與欽欽的相助,柳的臉上充滿了笑容,但柳的雙手也滿是大包小包的食物,欽欽怕耽誤時間,因此趕緊加快行動,一起幫忙整理了祭祀食物。

空曠的祭品桌上擺滿了食物,準備也快告一段落了,柳張望著東門小心地說道:

"我去稟告師父,你們在這裡等一下,聽到了嗎?"

可能是怕拖延時間,所以柳加快腳步,趕緊往東門前去,但在一旁等待的孩子們開始感到無聊,雖然一開始大家都乖乖地待著,但不一會兒,白楊禁不住忍耐,開口說道:

"啊!肚子好餓~!師父怎麼這麼慢啊?"

白蘭看到白楊不耐煩的樣子,說道:

"柳哥哥離開還不到3秒啦,哥哥...."
"但我就是好餓好餓!我好餓啊!我想吃柿餅... 柿餅啦~!"

白蘭看到白楊的行為,笑著說:

"看起來哥哥最愛的是包子,再來應該就是柿餅了吧?"
"對!但是以前爺爺都自己藏起來偷吃,不分給我們,很小氣..."
"沒錯,沒錯。"

白蘭想起了過去,笑了起來。

"白蘭,妳最想吃什麼?"
"我想喝甜米釀,好想趕快喝喔~"

白楊看到白蘭的反應後,想到一個小陰謀,小聲地跟白蘭說:

"我們可以偷偷吃一口吧?"

白蘭聽到白楊的建議,眼睛亮了起來。

"...是嗎?"

欽欽站在一旁,對他們說:

"唉唷,不行啦,不要這樣,師父很快就會過來了..."
"呿... "

由於欽欽出面阻止,白楊嘟起了嘴巴,此時白蘭突然感到好奇,詢問欽欽:

"欽欽哥哥,你沒有想吃的食物嗎?"
"我?"
"嗯,別那樣嘛,要是哥哥你也偷偷吃一口,那樣就不會有人知道的,你想吃什麼?"

聽到白蘭的建議,白楊感到驚喜,在心裡驚呼著'噢...'的一聲,慢慢地往食物方向走了過去,欽欽呆看著祭品桌上的各種食物,並認真地思考。

"我嗎..."

看到桌上擺滿的食物,欽欽不知不覺吞了口口水。

"我都喜歡啊... 其實我從來沒看過這麼多食物擺在桌上..."
"但其中應該會有最喜歡的呀,你最喜歡什麼?"
"是..."


***


欽欽又開始回想起過去。
孩子一邊用腳踩著地上的肉餅,一邊嘲笑欽欽,前後左右的其他孩子也都在嘲笑著自己。

但當時飢餓的欽欽只顧著眼前的肉餅,沒有考慮太多,因為他已經好幾天沒有東西吃,餓到眼前發黑,頭暈目眩,因此一看到食物,口水便在嘴巴裡不停打轉,肚子也一直咕嚕嚕地叫。

'咕嚕嚕...'

然後,欽欽朝著地板上的肉餅伸出了手。

"欸,你們看!他撿起肉餅了!"
"他好像真的要吃下它!"
"哎呀,好髒喔... 我們離他遠一點。"

看到欽欽的行為,孩子們趕緊疏遠他,從孩子們的眼神看來,他們像是看到了一隻噁心的昆蟲一般。欽欽拿起地上的肉餅,並放進嘴巴裡。

肉餅沾滿了灰塵與沙子,那瞬間,欽欽感到莫名委屈,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著。
這是第一次嚐到肉餅的滋味...

好好吃啊。

眼淚一滴滴掉了下來,天上也開始也下起了雨。
欽欽的身體被雨水淋濕,面對著自己悲慘的命運,欽欽一動也不動地,久久停留在原地。


***


"唉唷!欽欽哥哥~!我問你最喜歡吃什麼啦?"

聽到白蘭的聲音,沉思中的欽欽又重返現實。

"你今天一直怪怪的,打算這樣一直發呆下去嗎?"
"啊啊... 對不起,白蘭,哈哈..."

欽欽感到羞愧,用手抓了一下頭髮,由於白蘭不知道欽欽的過去,所以對於欽欽的行為舉止感到很納悶。

此時,白楊不管他們兩人在聊些什麼,他已經獨自走向祭品桌,成功靠近桌子後方的白楊,伸手試圖要拿起一塊柿餅,但卻聽到後方白蘭的呼喊聲。

"哥哥!!!"

白楊聽到白蘭的大聲呼叫,一瞬間被嚇得往後跌個踉蹌,發出劇烈的聲響,匡噹噹!

"噢...噢噢噢噢!!"

匡噹噹噹!!滾啊滾.....

好不容易擺好的祭品桌,被白楊打翻了,房間瞬間變得亂七八糟,整理好的水果四處散落,各種食物都混雜一起,需要重新整理了。

“哎呀呀..."
"唉唷!哥哥!!都被你搞砸了,這下該怎麼辦啊!!"

白蘭一直教訓著摸著屁股的白楊,此時白楊一臉委屈地說:

"我真的很餓嘛。"
"可是..."
"唉!好吧,我去叫師父過來吧!"
"咦?帶我一起去啊,哥哥!"

等得不耐煩的白楊起身衝出房門,白蘭就隨後跟著離去。

欽欽看著白蘭、白楊的模樣,臉上洋溢著笑容。
此時,欽欽想到白蘭剛才提出的問題。

'欽欽哥哥,你最喜歡吃什麼食物?'

欽欽看著兩人的背影,在心裡回答:
'我最喜歡跟你們在一起吃的食物。'

- fin -